高智晟：用民主宪政调适未来民族自治权

高智晟

（参与2016年5月12日讯）

囿于篇幅，在将要出版的书里，对于未来中国民族聚居区域问题因应几无涉及，仅有数语提及未来西藏和新疆问题的现实出路在于联邦式宪政体制下的地方自治。

前阶段看到一位好友在台湾接受媒体访问时论及，未来西藏，新疆等民族聚居区可通过票决决出这些地方是否建立独立于中国的自治，不免忧起心头。一方面，常自忙得不堪；另一方面则虑及到之实在是个不大好论及的话题，便耽延至今天。对于这个话题，我并无经沉思默想的成形想法，唯依着直觉及对现实的看法，信马由缰地述及些一己看法，以期于各方朋友们商榷。

在理论上、观念上，我很同意我的朋友关于票决决出民族自治路径的主张。从我内心认识论，便是每个村庄票决自成一国，只要能保得大家的幸福安宁者亦未必不可！然而，世间现实的复杂性却常远非在理论上观念上树帜那般简单便捷。

我清楚国际公认的、具有普遍意义的、构成国际公法原则的民族自决权于民族自治权的神圣关联及正当这一节。我通过彼时还尚未被共匪封堵的微信与上述的那位朋友进行了商榷性交流。我告诉了他一组数字，即中共治下的当下中国有着30个民族自治州（其中仅云南省就有8个，青海省有6个，新疆有5个民族自治州）；有着117个民族自治县；有1093个民族聚居乡。然后我再问他是否还坚持同意以票决来决出未来中国民族自治路径？他的回答原话是：〞只能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这便是当下中国的实在情形。这是我们有别世界其他国家的特别国情吗？不是，绝不是。但它却是中共长期的邪恶的〞民族政策〞下生成的一个实在的现实恶果。

横向看同一历史时期的制度文明国家里，均没有把民族本身作为特别的法律主体加以调整，由是在这些国家便不会有明显的民族关系问题。把民族本身作为特别的制度主体加以调整，其必然的结果是使含民族身份意识在内的民族问题终成为突起的、非常的问题，突出并强化了的民族观念，久积成为结构性的矛盾和问题。

无疑，所谓〞民族政策〞依然只是技术性的问题一一相较于中共极权专制论。邪恶的极权专制是今日中国所有结构性矛盾和问题的恶源。中共常洋洋自得地说中国是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今天的现状没有人不清楚，这种〞统一〞不是内在的真正的终极性统一。稍有点认识能力者都清楚，这种统一是血腥的暴力和冷酷的政治高压的结果。反动当局在西藏、新疆等地长期维持着的骇人听闻的血腥镇压，就是对这种〞统一〞内含最具讽刺现实的诠释。

2017年后的一个时期内，被特别突出了68年之久的民族问题，将会更加突出地成为结构性地影响未来中国秩序乃至命运的问题。这是特别需要热心于未来中国政治事业的人们，特别是西藏、新疆的教俗领袖们冷峻思索的。我们必须清楚，任何社会改革实践，其最大的危险就是桎梏于眼前利害丧失明显的远见。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以远见、以理性权衡而审慎拒斥危险，那么，将要到来的便不会是我们的巨大历史机运而是相反。届时，各地非理性的、功利而短视的分离活动便会导致生灵荼毒，国运衰微，乃至文明的没落。

世间任何文明国家，无疑都必会有着属于自己的价值共同意识，这种共同意识是个人身份归属之母。它是构成一个国家强大凝聚力的前提。中共统治者对人类社会复杂性的无知是明显的。他们在过去67年里，竟然没有能建立起这个社会最基本的价值共同意识，这也是他们自身悲剧结局的最致命性因素一一十几亿没有共同价值意识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是一条死路。

无疑，无知的统治者感到了危机，然而，他们企图摆脱危机的手法却无异于扬汤止沸一一煽动普遍的民族主义情绪，结果是明摆着的，它同时导致了民族主义在汉族以外的其他民族中的明显抬头。

普遍的历史经验醒目地证明了，民族主义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排他性的和自我封闭的，都是一种在盲目狂热中走向危途的非理性现象。

民族主义的目标从来不在于它有着怎样的实质性内容，而是它能激发出的狂热的行动激情形式。

奥尔特加认为，〞各式各样的民族主义都是死胡同。如果我们试着将任何一种民族主义投射到将来，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它是没有出路的。民族主义始终与创制国家的原则背道而驰，民族主义具有排他性，而国家原则却具有包容性。〞民族主义绝不会带给愚蠢独裁者所巴望的局面。我们大家，尤以西藏、新疆的教俗领袖们，更当冷峻地警惕民族主义向来的于始作俑者造成的毁灭性命运的历史记录。

改变人们业已根植于生命深处的，已成既有感情的国家观念是非常困难的，亦是非常危险的。任何稍有头脑、稍稍了解中国文化的历史及现状者，任何对自己在中国的将来怀有美好责任者，都能厘清我上列举的那一长串实在数字的意义者，都当清楚去实践票决民族自治于这国、这世界意味着怎样现实的危险意义！

无疑，谋得一个民族的自治及长远福祉的途径并非系唯有分离成完全独立意义上的政治实体才能实现（之或许是一些人认为的最佳状态。但人类自身天然的有限性，加之后天生成的历史的、现实的环境拘限，都常是人类无法拥有如意美好局面的障碍）。人类文明的真正力量永远体现在于差异中寻求建立、寻求一致，而非以差异为起点去破坏和分离。

鉴于历史的、现实的实在现状，未来探寻谋得各民族自治及长运福祉，唯可在维持中国统一的前提下实现；以实现各民族在自由政治生活和自由文化生活及道德生活中的统一中的和谐融合，而历史的、现实的情形均决定着，它的实现途径便是联邦式的民主宪政前提下的地方自治。

联邦式民主宪政体制下的各地方自治蓝图，早已成了一种实在地发挥着公认的好的现实作用的活的真理，而不再是在理论上，或是在人群的知识认知上的所是。这是目前我能认识到的于未来中国各民族无结构性危险的一条好路。

在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政治形式中，最能体现人们共同生活之崇高愿景与合理实践的莫过于民主宪政制度。它是迄今人类能发现的，可拥有的宽容政治、共识政治的最高形式。它的力量及伟大意义在于，它是多数人承认少数人的权利，拥有着与即便是敌人和平共处的能力。

西方世界成熟的历史经验证明了，培蓄，维持，滋养并长期推动人类文明福祉前进的最有保障的力量，就是在自由民主氛围下生成的自发性社会力量，而绝不是国家。自由民主社会的蓬勃活力源于各种对立力量间的强有力的碰撞、对抗。若使我们能够冷峻地、理性地把握好将至的历史机遇，我们将现实地赢得这国各民族人民前所未有的文明发展机遇。届时，表里如一联合起来的政府，民间和自愿组织等多方面的合力实践，将形成一种对久积了的社会疾病前所未有规模的普遍根治，为我们的长远文明发展拓平道路。

一个文明社会的最终基础，须是全体人民间的那种共同一致的感情融合。这种融合了的感情依靠着全体人民健全的精神与美好心灵以滋育而生成伟大的创造力量，这当是所有热心未来中国政治事业者，尤以那些于此有着清醒认识的西藏、新疆的教俗领袖们一致的努力方向。

我们当清醒地认识到，历来的历史经验表明，人类历史中常充满不确定的艰辛和苦难，不时在希望里骤间跌入悲怆的苦渊，而中国相关的历史教训尤甚尤烈！未来中国更当有着强大的社会建设目标，以制衡国家权力，更好地且不含糊的保卫地方的自冶权利，保卫每个具体的人的人权。扎实地把握好这次这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机遇，坚实地共同建立起中国政治文明和谐发展的体制性基础，共同构建我们大家的美好未来。

关于民族自决而产生的政治和社会的复杂性后果不是本篇文字能够述说清楚的。而它的必然导发非常的复杂性局面却是可以确实的。民族问题历史渊源沉长，便是确立民族自决权原则法律主体的联合国自身的产生亦不过六十年，而规定民族自决权原则的具体的法律文件的产生则更晚，诸如，两个人权公约是1966年产生的。

2017年后，关涉民族自决分歧产生的后果，首当其冲的承担者当然是我们中国人。但这个问题亦当然地会牵涉到极其复杂的国际关系背景。历史的、文化的、伦理的、种族的、地缘的、政治的、法律的等。但无论如何，维持一个统一的、联邦式宪政体制下的联省自治的中国，将符合各关联方的最大利益。干扰、阻挠建立这一符合所有各方长远利益目标的行动，将会终于因此而付出苦代价，包括道义上的。我们将排除万难、绝不含糊地去实践这一符合全体人民长运福祉的伟大目标！

2016年5月6日于村里。